饭很好吃,花很漂亮(1 / 2)

每个繁华都市背后都有片衰老的城区,新区越繁华,老区越残破,夜晚降临时,两极分化最明显。

漫长的梧桐道之外,陈?和陈江驰从路边的车中下来,沿着林荫小路向前走去。

此处远离市区,车流稀少,偶有摩托从路中央行过,遛狗的老人家也习以为常,都不会被轰鸣的引擎惊扰。

陈?问起陈江驰,他的狗怎么样了。

说来还和她有关。

那是陈江驰在国内度过的最后一个夏天,离他飞往英国的日子越来越近,陈?睡不着觉,深夜下楼到花园里散步。

在秋千附近听见动静,拨开花丛,看见墙角躺着只金毛犬。她给陈江驰打去电话,很快,他提着纸箱和药箱找过来,发现伤口棘手,连夜开车去了宠物医院。

失物招领贴出后,一直没人来寻,等到伤口痊愈,陈江驰将它收养,带着一同飞去了国外。

如今小狗快十岁,爷爷奶奶很疼爱它,身体非常健康,常常同另一只比熊吵架,占有欲强的可怕。陈江驰把手机递给她看,照片上,金色大狗趴在白发老奶奶怀里,嘴里咬着网球,笑的很开心。

他告诉陈?,奶奶给它取名陈来来。

闲聊间不知不觉走至尽头,转过弯,看见一片残垣废墟,陈?终于明白,为什么觉得风景眼熟。

她很长时间没有来过这儿。

大学前每当被林鱼责打,她都会回来看看,借此提醒自己,她曾在这里度过艰难的十四年,别轻易原谅。

拦路横幅陈旧,半面泥墙上红色的拆字已经模糊,很快这里就会夷为平地,被新的高楼大厦所取代。

没有停留,陈江驰握住她的手,带她离开这里。

原路返回林荫道,夜幕下的街头多了几分喧嚣,散步的人渐多,说笑声远远传过来,很是热闹。

陈江驰开口,说自己其实跟踪过她。

记不清是哪一年中秋,他骑着摩托赴朋友约,偶然在路口看见她,悄悄跟了一路。

老城区路窄人多,车不好进,没跟多远他就打算离开,陈?似乎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,停在小区门口,驻足了很久。

当初以为她是怀念过去,多年以后陈江驰忽然意识到,当年的陈?是在难过。他把面前人拥进怀里,笑着道:“你那会儿好小一只,站在路边,可怜巴巴的小模样,我都怕你被人拐跑”

警惕心也差,跟了那么远,都没发现。陈江驰拍拍她脑袋:“后来每回假期见到你,都不太敢认,变了好多”

“我有在努力长大”陈?仰头望着他:“你走的太快,我好怕追不上你”

于是夜以继日读书,规律生活,补充营养,想要快些成为理想中的大人,拥有自由,好去往他在的任何地方。她的眼光永远放在遥远将来,以至于如今回忆起校园生活,都太枯燥,找不到任何有趣的事可说。

陈江驰低下脑袋,额头抵住她额头,亲昵地磨蹭:“辛苦了,现在可以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”

“不行”陈?坚定地说道:“还差的很远”

她必须更努力,更坚韧,更加毫不怯懦,才能脱离陈家和林鱼的桎梏,真真正正掌握自己的人生,只有如此,才可以留下最想要的人。

处在危机之中,稍一松懈,就会粉身碎骨。

如陈江驰所料,周一开完两场例会,陈?从楼下上来就看见助理端着咖啡进了办公室。

推开门,林鱼双臂环胸坐在沙发上,秀丽的面容冰冷,端的来者不善的姿态。

“陈总…”助理走到门边,紧张地望着她,欲言又止。

“你先去忙吧”

等助理离开,陈?坐到办公桌后,批了几份文件,才开口问林鱼来这儿有什么事。

“为什么开掉我的人?”她问。

“谁?”陈?抬头。

林鱼将咖啡杯重重放到茶几上,横眉怒目道:“别跟我装傻,赵汲!”

“你的人?”陈?放下钢笔,靠到椅背上:“是你的人,还是你情人的人,或者说的再清楚些,是那觊觎陈氏多年,无从下手,只好剑走偏锋,打起我主意的赵董事的小儿子?”

林鱼没有半分心虚,冷笑道:“好啊,你居然调查我”

“你做的破事藏都不藏,就差昭告天下,哪里用得着调查。”从抽屉拿出陈江驰派人送来的纸袋,朝桌后随手一扔,东西散落一地,全是林鱼和赵家人见面的照片。

“你是扶贫扶成瘾,自己贴进去还不够,连我也能卖给人家讨欢心,还是养尊处优太久把大脑养萎缩了,吃里扒外做的还真顺手”

“我吃里扒外?呵”林鱼眯起眼睛,盯住陈?:“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干的好事,我说过,如果让我知道,你和那小子走的近,没你好果子吃。”

她大步上前,走到办公桌边,拿起文件砸过去。

看着被挡住的手腕,林鱼咬牙道:“你果然是长大了,长本事了,敢反抗我?”

“您似乎没搞清楚,我早就长大了”甩开她手臂,陈?冷眼看着林鱼踉跄后退,摔倒也没打算伸手去扶。

她也许是真的愚蠢,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狠心,应该想到,她连自己身体都可以利用,女儿的婚姻又算什么。

倘若一味地后退,总有一天,林鱼会把她上秤称重,挑个最优价格卖出去,到那时,还要做个顺从的乖女儿吗?

到底图什么呢。

绕过办公桌,陈?走到林鱼面前,她继承了陈暮山的优秀身高,比娇小的母亲高出太多,早就可以俯视她,为什么视而不见呢。